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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散落】我从七楼的窗看日子

我家住七楼,方圆两里地势最高的地方。我常常站在七楼的窗户往外看日出日落,看风起云淡,看楼下人的生活。

窗子是为屋子透气透亮用的,当然还有门也可以,但门只有一扇,而窗户可以有多个。门关住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而窗户则不,关与不关都挡不住你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向往。一片防盗门将自己隐密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域的某一点,也许一百平米,也许只有四五十平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窗户,它将我们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你的目光有多远,你就能看多远,且看得隐蔽,而这不在乎你现在的占地面积有多大,更不用担心别人异样的眼光。这就是窗子的好处。

透过窗子,我看到了日子的过往。

我住的小区是本市最早开发的住宅小区之一,时至今日,已经显得有些灰暗,房子布局不够新颖,颜色不够鲜亮,道路已经出现凹坑,四处都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垃圾味道。这里人居混杂,随处都可听见下面县城的各种口音,这些人大都是做小生意的,比如卖菜的、开小饭馆的、甚至于捡破烂的、逃避计划生育的,在城市里只要勤快,随便干点啥都能糊个口,有点积累之后,买套房子就算在城里安家立户了。也有政府部门人员,以及其他工矿企业各色人等,这个小区应该算是这个城市最早的移民聚居地。

刚住进来那段时间,晚上整夜地不得入眠。楼下对面有一排门面房,开游戏厅的深夜一两点才停业,卷帘门“哐”地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尖锐、刺耳的巨响;做包子馒头的清晨三四点钟就开始忙活了,说话声、吵嘴声、拖鞋磨擦地面声,所有这些都通过窗子传入我的耳膜,撕搅我的大脑。到了五点左右,又有猪被屠杀时最后的嚎叫,这让我想起人们在品尝餐桌上红烧肉之类的美味时,盘盘无不是建立在称作“猪”的动物之痛苦上的,而这时候它临死前的几声哀嚎你又何尝不能忍受呢。

正对着门的方向,跨越小区十几排模样一致的住宅楼,是一条小区通往这个城市各个角落的必经大道。感觉中,这条路总是在修理中,可能是市政府门前的门面之路的原因,也有人说是市里领导换了,所以城市建设的思路也得换,还有说是省里都在发起“建造花园城市”的号召,所以自我搬进小区的三年多时间内动了至少是三次手术。最早好像道路两边种的是草皮,时间不长,由于进出小区的人都踩着草地过,绿地变成了老人的头顶,出现了斑驳的痕迹,洒水喷头到最后没一个是好的。又过了一段时间,草地没了,清一色铺上了红的绿的花色整齐的方砖,刚开始那阵还挺好看的,谁料想又过没多久,根基不扎实的方砖成了蓄水的隐患,一没看准踩下去,“扑哧”一声,保准溅你一裤腿的黑水,特别讨厌。再后来,就全打成水泥面的了,先前的路中间窄小的绿化带加宽了,种上了黄的、紫的不知名的花草,远看像太极图,公交车也可以从主干道上直接开进来了。

这里距离火车站较近,小区一边临街道,一边是铁道。从我家卧室窗户一眼望去,平行着四根铁轨,向左延伸,像头发分叉一样,一分为二越分越宽,直到七八条,那突起的钢轨像是一条条又粗又长的深褐色的蚯蚓匍匐在大地,几乎每隔二十分钟就有一趟装货的或载人的火车通过,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以及火车头发出的声响淡入淡出,此起彼伏,余音不绝.小区的人们对此早已是充耳不闻,因为习惯。走在天桥上,火车的通过不仅带来了震动,也带来了更劲的风。夏日的傍晚,常有老人、妇女、儿童站在桥头吹着风看着火车来往。我不知道,这来来往往列车上的人,他们中有多少记得曾经路过一个这样无名的小区,是否记得铁路两边曾经盛开过金灿灿的油菜花,也许还没有那些总也挥之不去的白色垃圾记得牢,这里只是他们人生驿站的小小的一分子,无足挂齿,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中所占的位置小得是肉眼不能及。一抱孩子的少妇,在火车来的时候,教孩子发音“火车,火车”,拉着小孩子的手指着火车一节一节地数,最后,却怎么也数不清了,好像三十五节,不对,应该差不多四十节了。这事我也干过,铁路人的孩子总是对与铁路有关的事物先知先觉一点。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个小孩子沿着铁路边行走,被飞驰而来的火车卷进车轮底下的悲惨事故,年轻的妈妈伤心欲绝。这让我想起安娜的出走,她是想去一个地方的,一个天堂般的自由、快乐的、有着奶奶笑容的国度,于是选择了车站,火车进站鸣响的汽笛如同她最后的绝唱,安娜凄美的面庞在强烈的探照灯下虚幻成圈圈无助的光环.那是爱情的幻灭以及对重生的期盼.

站在七楼的窗前仰望,天黑了阴了,又亮了晴了……人们总能将世事的一切收在眼底,少一些抱怨,多一点咀嚼,味觉由此而多了起来.

这就是日子。同一个地方,同一些人,发生着相同的故事,不同的是时间,昨天、今天、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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