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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目骋怀】生活可以在路上

在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我想起曾经有位记者的名片上这样写道:我如果不在采访,就在去采访的路上。那么,对于我们建筑施工企业的大部分员工来说,他如果不在工地,就在去工地的路上。

生活的状态有很多种,如办公、会议、家务、工地、行路等等。2008年的最后两个月内,我出了一趟老长的差,跟随公司的项目检查组跑了五个省的三十多个项目部,用时整整一个月。期间,检查组一行十二人从赣到楚,从楚到粤,从粤到闽,从闽再回到赣,路线呈大大的“U”字形。当汽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驰的时候,手机短信不断提示着我们:三国古城荆州欢迎你、水电之城宜昌到了、巴陵古城岳阳欢迎你……单看这些地名,就足以让我们发挥想像的空间。

先剧透一下关于我们这个检查组的情况吧。每半年一次的项目大检查是近年来公司为了全面掌握和了解项目管理运行情况,及时发现和改正项目在运行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和隐患,从而进一步规范项目管理行为的一项长效机制。22日早八点,检查组准时出发。这次的检查组成员基本都是公司各部大员,算上司机十四人,清一色的大旅行包,把两个商务别克车塞得满满的。这样的检查不是第一次,大家都有长途旅行的准备。车行路上,我们召开了一个简短的电话碰头会,一是强调了本次检查的基调:检查的重点是项目管理、安全质量;检查不求面面俱到,但求研究深层次的问题;检查组成员的作风是保证本次检查质量和水平的重要前提;二是产生了“临时党小组”,在民主与集中的原则下,“副组长”、“后勤委员”、“组织委员”即刻上任。

首站到达某项目经理部。经理部驻地办公小楼掩映在一个老干部休养所的树荫后,老远就看见带有“中国中铁”标识的门牌,环境挺好。把行李卸到附近宾馆后,检查组直接去工地。地铁竖井口就在一条街道中央,被蓝色彩钢板包围着。检查组一行领取安全帽,然后在井口摄像头的监控下进入隧道,同行的民办工作人员在随机记录下部分翻牌下井的协作人员名单,经理部给每个作业人员发放的《安全施工手册》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工地看完,在食堂简单用餐后,开始检查内业,晚饭后召开检查情况通报会,只讲问题。这以后,检查组基本保持这样的工作节奏,一天一个项目点。

我们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坐着车在路上的。隔着车窗望一路飘逝的或山林绿地,或城市高楼,或创意广告牌,或小河流水农家。有人说过:我不能选择要到达的地方,但我可以选择一路看风景的心情。是的,我想我也应该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和探索的思维来对待这次检查之旅,我的感官由此时常处于一种半兴奋状态。

因为工作性质的不同,平时的我身临其境于现场的机会不是很多,更多地是在总部每星期一召开的司务交班会上得到现场的一些信息,所以参加这次检查组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接触现场了解现场的机会。每到一个工地,我尽可能地让自己多提问题,通过听同行的工程技术人员的解说来丰富我原本贫乏的关于工程施工的专业知识。被誉为“高速铁路里程碑”的武广铁路客运专线,自2006年初跑步进点建设以来,如今已全部进入铺轨阶段。在参与建设武广铁路客运专线的过程中,建设者们一不留神就创造了N个“第一”:第一次生产900吨大型箱梁、全线第一个搅拌站建成、管段内第一个桥墩灌注成功、第一个生产大陆首根雷达2000型双块式轨枕……这次来,我看到了一直想见识的号称高铁建设中高新技术的无碴轨道辅设的场景,了解了放料、绑扎、粗调、精调、灌注等施工工序。站在铺好的右幅铁路线上,阳光下,灰色质地的无碴道床在黑色弹簧垫片的点缀下闪着亮光,了无尽头。

有人说:东方人与西方人的区别在于是否将生活和工作区分开。我不太明白,工作和生活怎能分得开呢?对于项目上的工友来说,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是赖以生存的重要部分。在建筑施工企业里,他们抛妻弃子、四海为家,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不是在工地,就是在办公室。如果是管理者,还得肩扛巨大的工期、安全、质量压力。在我听来,大家的言语不是抱怨,确切地应该是述说,因为我们知道,所有的选择都是有代价的。建筑市场早已进入微利时代,而随着社会环境的日益多元化和复杂化,大大加重了建筑施工行业的风险。业主对工期、质量的要求、不可预测的地质情况、举步维艰的征地拆迁工作等,让人着实感到做项目的不易。一路上,我时常在想,这些成年累月地与黄土、与钢筋水泥打交道的建筑人,他们的生活状态应该怎样形容,他们的价值在哪里。后来,我在另一个经理部的宣传栏中看到每张照片的下方各有一句话:桥墩——挺拔伟岸,犹如进取的人生;掘进——意志和力地较量;绑扎——成功的每一步都是一个节点;隧道——黑夜里的白天;架梁——通往理想的捷径;张拉——专心致志分毫不差;师徒——在感悟和认知中增进友谊……我觉得这是对刚才问题作出的最好回答。

美的东西无处不在,千万不要放弃每一个欣赏美的机会。当我仰着脖子看那一根根从山谷中突兀而起的六十多米高的柱状桥墩时,当我放眼望那一排排堆码整齐、气势压顶的950吨大型梁体时,当眼前的大型砼灌车正伸着长长的臂膀拐着弯地给现浇梁输送砼时,当高高的塔吊臂在闽西南的山风中摇曳时,我惊叹。现场的文明施工、物资堆码的整齐度、桥墩光滑的表面、均匀的色泽、细致的接缝等等,无不折射着建设者对美的理解力和创造力。懂得欣赏美的人才能做出完美的事情。虽然铁路没有公路线那样讲究线条的曲线美,但整体道床伴随着新型的高铁施工技术,闪烁的是科技之光;广州新广州站施工现场,上联络线、下联络线、横穿既有线、上跨京广线交织在一起,我们看到的是一种纵横交错的美;而进入厦门,岛内岛外,公路铁路,大桥小桥,曲直相接,尽显海上飞彩虹的流线美。别看我们的建筑工人猫山沟打地洞,一身灰尘一脚泥,他们却建造了一流的大桥、一流的公路,他们是懂得欣赏美的。

化复杂为简单是我在一路中捡拾到的又一收获。这在施工合同的管理上体现得尤其淋漓尽致。合同的订立体现了管理者的思路,在与项目部有关人员通报检查情况时,检查组工经和劳务负责人多次强调,在订立合同时,一定要化繁为简、分零为整,将有关内容尽可能地包下去,合同一旦订立,执行过程中就不能随意开口。其实,我们日常做人做事无不在自觉不自觉地遵循着这样一个理儿。谁都想做一个简单的人,越简单则距离纯粹就更近一步。可是谁又真正简单呢?从生活的环境来说,人是不简单的,有这样那样的社会关系,有这样和那样的困扰,但从人本身来说,其实是简单的。尽可能地让自己回归本源,做好自己,这就是简单。简单不等于浮浅,简单必须执着。

短暂的集体生活不断有快乐产生。车内小小的六平米空间留下了我们朗朗的笑声,我们在这里探讨时政,谈论阿扁、“山寨”,聊叙趣味短信、沿途风土人情等。本次检查组的“经典语录”率先记录在册的是“人不如狗”。安质部长一次在检查完84号物资后,通报情况时说:“特殊物资夜晚看护,人不如狗…….”一下来就被爆料了。检查组一行十四人,浩浩荡荡,吃住是大事。我们坚持在经理部食堂就餐,饭菜虽简单,却可口,少了推杯换盏吃酒的负累。当然,我们也顺便了解了点当地美食小常识,信息时代里这不是问题,宾馆电梯的广告、街道路边的店名,都给了我们很多的提示,广州一带煲的汤、深圳的海鲜等不用说了,还有宜昌的淝鱼、厦门的姜片鸡等等。至于住的方面,环境最幽静的当属距离福州绕城经理部驻地仅五分钟步行路程的福州温泉高尔夫乡村俱乐部宾馆,场内临鳌江而建,潺潺流水,游鱼可数,依依垂柳,美景天成,品位超凡,场区更蕴藏优质碳酸温泉。晚上九十点钟结束检查任务后,回房间里泡个温泉浴,舒坦惬意,累并快乐着。

曾经很多次地梦想过有一天只为看风景而在路上的生活,比如旅游,带上相机和纸笔,还有一颗快乐、驿动的心,走走写写,写写走走,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如果今天没有做到,那就寄希望于明天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在路上,在我们各自的人生路上。我们做不到像孙行者那样呼风唤雨、天马行空,但我们可以用一颗平和的心去感知、感受沿路的风景和人情,快乐地走好每一站路。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生活在路上。我的思维跟着我所呼吸着的流动的空气而流转,却总有些东西抹之不去,垣久不变,一如鼓浪屿的沙滩、海浪、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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