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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目骋怀】宽窄人生

成都,因蜀时“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而得名。之前,早听说成都人是悠闲的,坐着摇椅晒太阳,午后听曲喝喝茶。来了之后我感觉到,成都人的闲,闲得有滋有味;成都的太阳,犹抱琵琶半遮面;成都的茶业,飞入寻常百姓家。因出差时间有限,在电脑搜索的众多名胜中,我选择了“宽窄巷子”,尝试着触摸了一下成都历史的痕迹,体味了成都人原滋原味的休闲方式。

宽窄巷子其实是三条巷子排成的老式街道,分别是宽巷子、窄巷子和井巷子,平行而列。打车到长顺上街穿过一个竹林布阵的广场,就看到了宽巷子的门头,上面介绍说是一条著名的商业步行街。我于是急不可耐地想要看看当年的兵戈铁马如何在这天府之地演绎,旗人四合院落胡同在南方生根繁荣的。

这里汇聚了老成都几乎所有的特色小吃。那天夜色已浓,巷子里华灯初上。走着的,坐着的,聊着的,没有南方城市的匆匆行色,没有北方城市的喧闹豪气,这里的人们多神情淡定。一旅人推门走进了一家“宽居”店,门口的小姑娘随后就把门拉上了。我傻傻地问“为什么要关门呢”,小姑娘笑容可掬地说:“开门迎客,闭门生意呀。”哦!这里的人骨子里好客。回想起自己一到成都的第二天,就脱离队伍悄悄在宾馆附近找了家“老麻抄手”店先点上二两“龙抄手”一品为快。这儿的“抄手”,不仅保留着当地人喜食麻辣的风格,也为我等不善麻辣的外地人准备了少麻的清汤味的和海味的,吃起来有点像小时候吃的那种清汤,只是个大了不少,作料更加丰富鲜美,真的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我信步前行,“龙抄手”、“担担面”、“查渣面”、“杂酱面”、“伤心凉粉”在这里应有尽有,各色传统美食在一座座古典优雅的院落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三大炮”听说过吗?我来告诉你吧。首先吸引我好奇心的是店前小姑娘面前竖着的一个大笸箩,笸箩前方平行摆放着六个铜圆盘。我走上去看个究竟,还没定住眼神,只听见三声锣响,但见小姑娘瞄准铜盘,连掷六个糯米团,米团从铜盘反弹至铺满黄豆、芝麻粉的笸箩,米团就已经穿好了一件香甜的外衣,而后小姑娘麻利地三个一小碗装好,淋上一层特制的红油,递到客人手中。传统食品就是传统食品,全身上下都透着“文化”气息,中国人讲的就是“无三不成理”。六元一碗,不酥不腻,营养丰富,值了。还有那个“担担面”为啥子叫“担担面”呢?让人一下联想到“扁担长,扁担宽……”的儿歌,我觉得这的小吃跟这里的建筑一样,北方的胡同、四合院与南方的飞檐、黛瓦相结合,北方的传统面食在这更精致、更细腻,所以自成一绝。

行走在巷子的青石路上,“听香”、“可居”、“而已”……这是些只听店名就让人醉了的喝茶的地方。到成都有几天了,白天忙于公干,每天八点都不见太阳的影子,雾气朦朦,好似清晨。成都属盆地,日照少,冬暖夏凉,所以这里的人盼阳光喜阳光,阳光来了自然要晒晒,而喝着茶晒太阳才最惬意。在宽窄巷子“二号营地”外随意地找一张竹椅子,扯着嗓子喊上一声“老板,来一杯盖碗茶!”仅花上10元钱,就能在街边悠闲的坐上好久。与店里着旗袍的小姑娘闲聊间,我知道了茶有“茶语”,碗盖斜扣在托盘里表示“加茶”,碗盖倒扣在桌上表示“走人”。如果是白天,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或者就你自己,晒着暖暖的太阳,喝着盖碗茶、摆个龙门阵、斗斗地主,一切由你。这就是最休闲的成都市井生活。“天府之国”是茶叶的又一故乡,这里的茶叶最有名的当属“竹叶青”。我喜欢用玻璃杯冲泡“竹叶青”,温度上来,“竹叶”青青,颗颗直立,煞是好看。如果有人问你成都的什么馆子最多,除了餐馆,那一定是茶馆。即便是普通人家,也都备有泡茶的一套工具。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慢条斯理喝着茶的老人,当然还有婆婆媳妇、邻里邻舍围坐一圈传来的麻将声入耳。“茶”本是灵气草本,喝“茶”的人沾染了草本的灵气,而与麻将同出入,标志着“茶”与寻常百姓结下了因缘。

走一走,坐一坐,看一看。宽巷子以中式小吃为主,而窄巷子以西式品茗为主。窄巷子有很多Coffee店,坐在四合院里喝咖啡,中西文化的奇妙融合,古老与时尚的浑然一体,成就了这里别样的风格。在意大利咖啡机的魔力下,咖啡的味觉之香让人恍若回到地中海领域。干净素雅的长形实木桌、颜色古旧的坐礅,散发着淡淡的慵懒气质。尤其这里不少的店名特别有意思,让人回味。有一家店名叫“不二”,出售世界各地的珠子,纯手工制作,每一颗都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从法国走到欧洲,从欧洲走到非洲,从非洲来到中国,每一个我都是有故事的”。窄巷子40号,原是著名画家李华生的旧宅,修复前院内建筑出自画家和亲手设计,具有建筑美学的宅院受到建筑界人士的称赞。如今本院名“莲上莲”,琳琅满目的极具印度特色的梵香、祖母绿宝石饰品,以及极具异国风情的家具摆件吸引着我走了进来,在这里给家人买下了好几条漂亮围巾。对了,成都人很会“掏耳朵”,这种服务在“宽窄巷子”也有。那种痒酥酥的享受,于成都人早已习以为常,我却最怕消受。还有很多的老门头,足以让人想像当年清朝满蒙官兵永留成都修建满城领取皇粮的影子。

都说走进宽窄巷子,就走进了最成都、最世界、最古老、最时尚的老成都名片、新都市会客厅。果然不虚此行。我一直在想,从清朝宣统年间的“兴仁胡同”、“太平胡同”,到至今的“宽窄巷子”,单是名字的更迭,除了历史的、人文的痕迹,我想“宽窄巷子”带给现代人更多的还是对生活的思考,巷子的宽窄有度,而人生的宽窄无度。无论“兴仁”、“太平”,还是“宽窄”,都代表着成都人对生活的美好希望,希望没有战争,没有灾难,平安祥和地过日子。珍惜生命,享受生活。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嗒嗒”声一路慢下来,我仔细地聆听一个轻柔的曲调——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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