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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透彻 愈无力

走过很多季节,我只留了一把深秋的钥匙。寂寞好像是透过窗隙的风,不管屋内是如何的灯火通明,依然肆无忌惮地游动阵阵清寒。十月的秋日,我盘桓在白鹿洞书院和庐山牯岭街旁的如琴湖畔,踏寻隐逸“苍润高逸,秀出东南”的庐山之士、高僧名道“借得名山避世哗”的依托。却奈何“百转千旋风光无限怎敌秋瑟露寒诉相思?青山绿水锦绣延绵哪堪酒醉梦沉惊幽怨”的丝缕牵挂?!

秋天的如琴湖,似乎比别的季节多几分澄澈。放眼望去,一片明净,荡漾漾铺陈,却不是一样的绿,愈远愈深,有灵动的层次和波折起伏,分不出明显的界限,一直接向如黛的山。深秋的晨阳掩在薄薄的云翳后,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是有些许晖光漏下来,柔柔地将毗邻岸边枯竭的夏荷,濯濯的镀了一层光晕。一蓬不知名的水草,斜斜地伸出一两只细微的茎干来,别致的缀上了三三两两浅紫色的花骨粒儿,饮风飘逸,看起来更像一种嬉戏,纤细的茎干被水波推过去,又再漂回来,乐此不疲。

这个如琴湖,是我一个人的湖。摈弃一切的幻梦和想象,临风极目,就只是一汪碧水连山的风景。“秋水潋滟抚镜如琴音瑟瑟,冬阳氤氲隙林险峰路迢迢。草堂山寺司马欣然桃花迟,谷壑仙洞吕相普觉道释同。”清风徐来令我渐渐化臻入境,依稀得见东林高僧慧远沿锦绣谷一路走来,采撷花卉、草药,普度众生。更有江洲司马白居易结庐挥毫,留下千古绝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不过是一个寻常时序,只是凭空托付了古往今来,繁复纷杂的情怀,让秋色、秋雨、秋月、秋霜……无端生出络绎不绝的诗句词章。而清秋时节也因此才深重沉郁起来了吧!

“夏荷濯濯立镜湖,冬柏巍巍印琴台。别君此去未经年,花开相似黯岁痕。”又或者,“万般谷壑锦绣在,一处磐石洞天开。白鹿嗷鸣传南麓,国学正心齐天下。”沉浸在幽古之中,不可自拔,不欲自拔。傍山而建的白鹿洞书院,一簇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掩映中。有书声朗朗,有学子殷殷。那一个潜心研修振兴书院的朱熹先生,创立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经典,可在今生演绎宋时的轮回?

其实谁眼中的秋季,也就是谁自己的样子。心性沉静的人,行走在秋日,难免会有那么一点点落寞,如同素洁淡雅的东西,常常就染几分冷凄的底色。自家萧瑟原本抹不去别处殷实,他人丰厚也添不进自己清寒。如果有寓意凄婉的故事,属于自己;如果有寄慨遥深的文字,用于缅怀。人不仅落寞,还可以清寒。

远远望见一些身影,以及身影后面真实的花好月圆。都是一个人来的,自是一个人去,谁也别说自己孤单罢。只要爱过,哪怕凋残,依旧暗香深远。总有叮咛,一如风铃摇响寂寞。或者,人是因为寂寞,才会选择孤单。只等季节循环,累积的忧郁可以渐渐尘封了往昔。

虽然会在文字里流泻出生活状态的种种悲哀,但只想着自己已经和文字谈过了,可以忽略不计时日之不快。一种爱久了,会成为习惯;习惯久了,会成为执念;执念久了,就固化了一种生存形态,渐渐沉入生活的河底,愈挣扎,愈透彻,也就愈无力。

我们要做的是在生活的长河上,不要回头,任凭身后的夜幕飞瀑一样落下,厌倦或者留恋,都被水隔绝了,比烟还轻!我只要遐想着,你抱守直立的姿态,不为等候,不为牵挂,只为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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