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怎么过,在哪里过?成了张琳犯愁的事。因为刚进入腊月,妻子、儿子就向他提出了这个看似很容易却又很难回答和决断的问题。
去年春节前,秋倩主动提出大年三十请全家人——也就是她的父母、姐姐和妹妹三家到一个大酒店吃团圆饭的想法,并征求红雲和邵松阳的意见。接电话的是红雲,她回话说:“你没有听说吗,秋玲和胡大亮要到湖南过年,秋瑾要带均平到成都过年?”因为这是秋倩打的第一个电话,在此之前秋倩还没有与秋玲、秋瑾联系,所以并不知道有这种情况,现在红雲既然这么说,看来今年的春节实现不了大团圆了。于是秋倩就说:“既然她们不在淝城过年,那就让张琳换个小包厢,我们一块吃顿团圆饭。”
想到原本的一大家子各奔东西,红雲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口中也便含有怨气:“四家少了两家,还吃的哪门子团圆饭,各过各的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这使秋倩感到委屈和心寒:我好心请你们一块过年,你们却不领情,还拿我撒气,什么人啊。
在秋倩看来,这其实是红雲的搪塞之辞。说穿了,是红雲不愿意与她、与她这个小家单独在一起。
秋倩曾对秋玲讲过,在她们三个姐妹中,属秋瑾最不怕红雲,小时候就敢与红雲对打,加上她心直口快,平时见面也敢说些红雲不爱听的话,红雲却拿她没有办法。说来也奇了怪了,人世间就有这种欺软怕硬或者叫一物降一物的现象。秋玲和秋倩从小被红雲数落、欺负惯了,长大了什么事都顺着红雲,话也都挑好听的说,很少与红雲顶杠,但红雲总是处处与她俩相左,由她俩说出的事情,红雲总会提出几条不乐意接受的理由,你说东她就偏往西,这次大概也是这样,对此秋倩也习惯了,就说道:“那好吧,就各过各的吧。”
话是这么说,秋倩心里总觉得别扭,有心不想再理会红雲,但张琳说,大过年的,他们毕竟是做父母的,如果对他们不理不睬,且不说别人会怎么看,就是我们做子女的与心也不安啊。于是,秋倩听从劝说,与张琳一块儿到超市购买了烟酒、瓜子、腌肉、水果等年货,给红雲和邵松阳送了过去。那个春节,秋倩是与大姑子也就是张琳的大姐一家一起过的。事后秋倩曾在秋玲面前抱怨,后悔自己“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这也就是秋倩今年不想在淝城过年的原因之一。
还在国庆节的前夕,张琳的两个外甥通过QQ,悄悄给他们的舅舅策划“五十大寿”,但在电话中只说是“要给舅舅和舅妈一个惊喜”。人已在途中,张琳二姐的儿子军辉这才告诉张琳说:“俺妈俺爸还有姥爷都从河南老家来淝城了。”于是,一大家子人在淝城着实热闹了一场。因此,今年再回河南老家是没有必要了。
那能到哪里去呢?
常言说:“吃了腊八饭,年下在眼前”。一过了腊月的初八,张琳便开始谋算着去哪里过年的事。一天,在办公室上网,一个不经意地点击进入“淝城气象”,浏览了一下春节期间的淝城天气,几乎全是阴雾雨雪。“巧打气候差、外出过大年”!张琳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而兴奋不已,立刻把这个动议用手机发给妻儿,果然得到他们的一致赞成,并“特别授权”由他选定旅游地点。
一连几个晚上,张琳放弃自己的最爱——电视剧,黏在网上查阅全国各地及至港澳台春节期间的天气情况和省城各旅行社的出游路线图及其价格,香港对无购买能力“不满21周岁未成年人”的“特别法”限制了儿子的港澳游,而三亚酒店翻番的价格又阻断他和妻子的海南梦,最终他选定了中青旅的春节特价产品“单卧单飞、武汉中转的桂林四日游”。
晨曦中,他们踏着冰雪从淝城出发,开始了这次“桂林之旅”。动车过了大别山,天空便阴霾尽散,阳光灿烂。在武昌火车站中转时,他们见缝插针游玩了黄鹤楼。
次日一早到达桂林,他们住进订好的酒店,早饭后稍事歇息,便在“地导”的带领下,迎着朝霞进入广西师范大学校园内。这里有明代的藩王府,还有独秀峰、太岁洞,从这里寻觅“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出处和自己生命中的保护神,揭开汉代公主“还珠格格”的神秘面纱;登上桂林市的龙脉寿山独秀峰,居高临下,可以360度地环顾和鸟瞰桂林城市的全貌;游览桂林中西方建筑结合最完美、也是桂林文化渊薮之地虞山公园,乘船穿行“二江四湖”,也就是漓江、桃花江和世界最美的内湖榕湖、杉湖、桂湖和木龙湖景区,在桂林环城水系感受古人“千峰环野立、一水抱城流”的优美意境;再置身于穿山岩那“石枝、鹅管、石头开花、石头长毛”的独有岩溶地貌奇观,宛若进入一个天然铸就与艺术雕琢完美结合的画廊世界,让很少出门的秋倩好不开心。
大年初一,秋倩一家三口随团乘车赴阳朔。途中,张琳接到大姐打来的祝福电话,并说“淝城仍是雪花纷飞”,他则自豪地告诉姐姐“我们桂林很阳光”。这一天,他们这些被导游昵称为“亲爱的安徽狗肉们”(桂林人称很要好的朋友为“狗肉”)进入了“世外桃源”。这里没有闹市的接踵与喧嚣,却可以看到仿甑皮岩人再现12000年前崇拜图腾、捕鱼狩猎、揭竿而舞的情景,就近欣赏壮、苗、瑶、佤等少数民族女耕男织、浆裁缝绣的质朴手艺。乘船游览兴坪小渔村,途中欣赏沿岸青峰碧水,感受渔鹰捕鱼,品味“船在青山顶上行”的诗情画意。秋倩兴奋地不时摆个“pose”,张琳则观察所处的各种环境、光线,选取不同的角度,把妻子的倩影摄入镜头中。当然,秋倩也会拿过相机,给丈夫和儿子也留个影——尽管她知道自己的摄影技术一般般的啦。
尤为值得玩味的是,在“刘三姐大观园”,张琳与儿子冬征双双被壮族、瑶族阿妹的绣球击中而选为“新郎”,在风骚“媒婆”的主持下,与“新娘”对山歌、喝交杯酒,背起“新娘”入洞房,笑得秋倩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当然,一番美滋滋、喜洋洋之后,他们所有的“灰太狼”都很情愿地打开荷包,给了“新娘”和“媒婆”一笔新年喜庆的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