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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偶遇稽查

秋倩同意嫁给张琳,是她大学毕业回到单位后不久做出的决定。当初上大学时,秋倩享受的是铁路系统大学定向招生的计划,按照规定,她应该回到原单位工作。离校前,她给张琳写了一封信,张琳立马赶到学校去接她。在帮她打好行李、由校车拉到车站托运后,看看距离晚上搭乘开往淝城列车的时间还早,秋倩说:“这里离醴陵不远,只有四十公里,我领你去转转吧。”

“那可是中国的‘瓷城’和‘花炮之乡’啊,值得去一趟。”张琳热烈响应。

“你也知道是中国的瓷城?”秋倩对张琳这个北方人有点疑惑。

张琳听到秋倩的口气,说道:“什么叫‘也知道’啊,你有不懂的、不知道的,尽管问我。”

秋倩还真有意要考考他,就问:“作为全国著名的八大陶瓷产区之一,醴陵陶瓷哪一种最有名?”

“这个……”张琳故意把“个”的音拖得很长,并抓耳挠腮做出思索的样子。

“怎么样,不知道吧,我第一个问题就把你烤糊了!”秋倩得意得有些手舞足蹈。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醴陵独创的‘釉下五彩瓷’呀?”张琳试探性地说。

这下该秋倩瞪眼了:“你蒙的吧?”

张琳可显得胸有成竹了:“什么叫蒙的呀?我还知道,醴陵的釉下五彩瓷1915年与茅台酒同获国际金奖,被誉为‘东方陶瓷艺术的高峰’,你说是不是?”

不等秋倩回答,他又接着说:“我还知道,新中国成立后,醴陵专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生产日用瓷,艺术瓷作为国礼频频被党和国家领导人选送给外国政要,被称为中国的‘红色官窑’。醴陵陶瓷那可是当之无愧的‘国瓷’。”

听张琳说得天花乱坠,秋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心想,这小子不愧是学文科的,知道得还真多。要不是他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些呢。回想起当初秋瑾那么固执地想学文科,别说遭到邵松阳和红雲的坚决反对,就是自己打心眼里也不是很赞成,总觉得学文科不会有光明的前途,尤其是在企业里,更得不到领导的重视,连评个高级职称都很难的。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尽然呢。

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火车站。他们将随身携带的包裹寄存后,直接进了候车室,正好有一列中途经停醴陵的火车到站,便把手中的免票朝检票员眼前一晃,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车。

作为古时“吴楚咽喉”、今日“湘东门户”,醴陵虽是个县级市,但它区位优越,四方通衢,是湖南呼应赣浙沪、沟通大西南的交通要冲。列车穿行在罗霄山脉,沿湘江支流渌水向东行驶。张琳学的汉语言文学,但也喜欢中外历史,尤其是对近代中国的屈辱历史颇多感慨,曾胸怀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做出自己努力的抱负。望着窗外连绵的山川和阡陌纵横的稻田,隆隆的车轮声中仿佛回响着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炮声,张琳的脑海中浮现出李立三、左权、耿飚、宋时轮等革命先驱在这一带发动农工、挥枪冲锋的身影。下车后,张琳兴趣盎然,亲热地拉着秋倩的手,先后游览了渌江书院、状元芳洲等名胜古迹,然后来到瓷器一条街,观赏中,秋倩精心挑选了一套18头的青花瓷餐具。

当晚折返株洲,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各吃了一碗常德津市粉,就来到车站的铁路职工专用窗口,不巧的是已经没有卧铺号,只拿到了两个座位号。取了行李,列车也快进站了,两人一同上了硬座车厢。

列车出站不久,张琳给秋倩安顿好,打来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又把一个大釉子去皮后一瓣瓣地掰开递给秋倩,然后凑近秋倩耳边悄悄说了句“我找车长去”,便独自向列车运行前方的软卧车厢走去。张琳知道,当班的列车长在列车开行后需要统计卧铺使用情况,一般都会在软卧车厢里。

国家新闻出版署对新闻从业人员制定有相关规定,其中持《记者证》外出采访的记者,可以在交通、通讯、住宿等方面获优先安排,而铁路系统的记者还根据工作需要,可以开具“公用乘车证”,即“全年定期通勤乘车证”(它与“探亲乘车证”一样,通称为“铁路免票”。——作者注)。与探亲乘车证不同的是,探亲乘车证的乘坐区间只能填写工作地与探亲地(包括中途所经)的车站,而它可以填写3~5个铁路局。也就是说,持该种铁路免票可以在一年内的任何时间和这5个铁路局的任何一个车站乘坐任何车次的旅客列车。在乘坐火车时,铁道部虽然没有明确要求铁路运输部门在车站、列车上可以给予通行、乘卧、就餐等方面的特殊政策,但铁路运输部门一般都不愿意得罪铁路记者,相反会做顺水人情,给予便利和照顾,有的列车长还会利用这个机会与记者套近乎、请记者为他们做宣传。果然,不多会儿,张琳就喜滋滋地走过来,对秋倩会意一笑,收拾茶几上的物品,并从行李架上取下行包,与秋倩一前一后地向卧铺车厢走去。

进了3号卧铺车厢,张琳对秋倩说:“列车长说,这一段时间正是旅游旺季,卧铺很紧张,只给我们解决了一个卧铺,你睡吧。”

秋倩关切地问:“那你怎么办?”

“咱们不是有凉席嘛。这会儿我就坐在边座上,夜里困了,就把凉席铺在地下,躺着睡会儿就行了。”张琳说得很轻松,也显得无所谓。

“那我可过意不去。要不,我们两个轮换着睡。”秋倩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没事的,现在天气比较热,我一个男同志,睡在下面还凉快呢。”

可秋倩不同意:“那也不行。地下凉,现在不注意,将来会得关节炎的。”

看到有人在看他们,张琳便不再和秋倩争,说:“那也行吧,你先睡,我困了就叫醒你。”

也许是因为白天托运行李和上街游玩支出了太多的体力,秋倩一睡就是七八个小时,等她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了,侧身看看两个卧铺之间的地上,没有人;下了铺位往车厢过道两头瞅瞅,也不见张琳的影子。她正在纳闷,张琳夹着凉席从列车运行的后方走过来。秋倩问:“你怎么到别的车厢去了?”

张琳告诉她:“不巧的事让咱赶上了。”原来,昨天晚上大约零点左右,从一个车站上来了几名“路风稽查队”队员,领队的是路局的一位纪委副书记,专门检查列车上是否存在敲诈、受贿、“牵黄牛”(指列车员私受钱物后为无票无证人员提供乘车便利。——作者注)及私自带人带货等违纪行为。这些稽查员手执“尚方宝剑”,对列车长、列车员的奖罚、升降乃至手里饭碗的留存都有“生杀大权”,所以,从车长到列车员都不敢怠慢他们,更不敢得罪他们,对于他们的上车暗访也是好好配合。在稽查员上车前的例行检查中,车长看见张琳在地板上睡,就把他叫起来说:“按照规定,持硬座票晚上是不能在卧铺车厢停留的,这您也知道。如果被他们查到了,我们就会挨处罚的。”还说“您是记者,请体凉我们的难处”。人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张琳也理解他们,就离开了卧铺车厢,来到12号硬座车厢,找不到空座位,他就把凉席铺到一个座位底下,钻进去睡了几个小时,一直睡到早上列车里放广播。

听张琳这么一说,秋倩心里反倒生出了内疚,但更重要的是,她认为张琳这个人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能够理解和体谅他人,靠在这样的男人肩膀上,自己一定会很温暖也很安全的。她在心里暗自决定:就嫁给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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