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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夫妻冷战

“张琳,有你的挂号信。”从收发室回来的邝老师抱着一摞报纸杂志和信件,边开资料室的门边喊道。邝老师是报社资料室的管理员,同时兼着机关工会报社支会的主席和报社内部的会计。她原在铁路子弟学校担任语文老师。1979年,局原有的《铁道建筑报》复刊并成立报社,她就被调进了报社。因为报社的几个年轻编辑和记者曾经是她的学生,一直称呼她邝老师,所以就这样叫开了,后来调进来的人也跟着这么叫。

从武汉采访刚回报社的张琳应了一声,赶快跑过来。他估计,是他和秋倩在兰州拍的结婚照寄来了。果不其然,还没进门,就听有人说:“信封上写着‘内装照片,勿折’,里面肯定是照片,快拆开看看。”邝老师则劝阻:“这是人家的私人信件,你们不能拆。”看到张琳进来,赶忙把信封递给他。那几个人就起哄:“张琳,什么照片呀,就在这里拆开,让我们先睹为快。”

信封拆开,里面果然是一打照片,不等张琳观看,几个人纷纷伸手来抢。

这是张琳与秋倩在兰州照的。兰州是他们两人旅行结婚的第三站,虽说张琳的大姑、姑父早在张琳调到淝城之前就已经先后因病去世,但几个表姐、表弟依然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还把张琳上大学期间认识的几个河南老乡也叫了过来,其中就有那个开照相馆的,张琳称她“杨姨”。吃饭时,大家问起她照相馆的生意,杨姨兴奋地说,去年她新开了一项‘拍摄彩色结婚组照‘的业务,部分取景是在黄河铁桥、白塔山和五泉山,很受年轻人欢迎。听说张琳还没有拍结婚组照,杨姨连连叹息“太遗憾了”,并在张琳和秋倩共同敬酒的时候,非要两人答应到她那里照一组结婚照,张琳说“时间来不及”,杨姨则说“那就不到室外景点好了”,直到张琳答应了,她才肯把喜酒喝了下去。第二天,张琳和秋倩来到位于酒泉路的照相馆,这位杨姨亲自给张琳和秋倩挑布景、化妆、打灯光,拍下了这组艳丽光鲜的结婚照。

收到这组结婚照片,张琳并没有立即拿回家给秋倩看,而是把它们放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因为,这两天他与秋倩正在闹别扭,起因是张琳自作主张给他的父母寄钱,没有与秋倩商量。张琳认为,新年快到了,作为儿子,给生养自己的父母寄点钱去表达孝心,这也是作为人子的起码本分和应该尽的义务,无可非议,而且在结婚之前每年都是这样做的,从参加工作起已经坚持五六年了,说到天边也占理,自己并没有错。秋倩则说,给你爹妈寄钱我不反对,但要看我们自己小家的实际情况。我们结婚时,谁都没有给我们钱,包括公公婆婆和自己的娘家,这就把我们两人多年的积蓄花得所剩无几了。现在我已经怀有身孕,如不攒些钱,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张琳就说,我们平时对家人好一些,将来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不管的。秋倩的经历与张琳不同,心里想的自然也就不一样。她的观念近似于农民说的“家中有粮、心里不慌”,自己手里有钱,才能掌握主动权。如果将来遇到了难处而手里没有钱,到处张口或伸手向别人讨要而又不可得,哭都来不及。与其将来求人,不如从现在起把自己挣的工资攒起来,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想起自己被红雲逼得几乎是“净身出户”,每月靠她给的那点生活费支撑,连来例假时所必需的卫生纸都得从手指缝里挤,那情景可是太可怕了。秋倩还是一个不愿多事、更不愿惹事的人,她任凭像蜗牛一样把自己曲卷在壳里,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决不想与外界过多接触,以免招来是是非非。她说,如今既然有了自己的小家,一切就要以这个小家为核心,核心以外的事就要少管甚至可以不管。张琳则坚决反对她这种封闭的生活方式,觉得家人和亲戚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主张大家应该多联系、多走动,不断增加亲情,逢年过节大家聚聚,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幸福和最有意义的。如果与家人和亲戚老死不相往来,只追求“关住门吃、打开门拉”的自私与狭隘的生活,那与行尸走肉何异?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地各说各的理,谁都不造成对方的观点,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当天没有达成一致,第二天接着争论,连头一天用过的锅碗瓢勺都不去洗。秋倩明明也知道洗涮是自己分内的事,但她赌气不去洗,拿起碗到楼下的食堂打来一份饭自顾自地吃起来。张琳看到秋倩只顾自己,就质问她“为什么不给我打饭?”秋倩则你反问他“你个大活人,自己没有长手?”两人的吵闹声传到了楼道,夫妻关系也弄得越来越缰,连夜晚上床就寝都是背靠背。

也真像人们说的那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琳与秋倩两人闹意见的事不仅传到了张琳大姐的耳朵里,也在报社引起了各种猜测和议论。

张琳的大姐了解弟弟的脾气和为人,觉得理在弟弟这边,要开导的当然是秋倩这个弟媳妇。她把秋倩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倒上一杯开水递到她手里,也不问两人发生争执的原因,只是开导说:“你们刚成家,小两口意见不一致,产生矛盾是正常的,就像上牙齿和下牙齿,既然是一起,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因此,对你们俩谁对谁错我不做评判,只希望你们俩要相互理解,相互谅解。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俩可不能相互怄气、不理不睬。”她还说:“我不是当着你的面夸我弟弟,张琳是个很勤奋的人,也是一个有爱心的人,有些事你听他的,不会有错。”秋倩有心想说“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也没错!”但她看一眼平时经常关心自己、给自己送菜送馍的大姑子,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单位人议论的话可就没有这么好听了,尤其是杨帆。在报社,编辑记者中流传着四句很经典的话,叫“朱玉的腿,杨帆的嘴,秦岭的脑袋,黄江的裤带”,指的是采访部“四大活宝”身上各自的特点。“朱玉的腿”,是指朱玉个子虽然只有一米五,但两条腿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倒腾得特别快,即便是个子大的人与他同行,如果不跨大步紧赶还真会被他落下。“杨帆的嘴”,是指杨帆平时说话没个正型,别人讲话时他喜欢乱插嘴,说出的话不仅“黄”而且损,什么正经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宣传部一位女同事到报社“串门”,说自己的老公下海到深圳,前几天回来探亲,大家都关切地问带回了什么好东西,他却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千万别把艾滋病带回来”,弄得这位女同事当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差点背过气去。“秦岭的脑袋”,是指秦岭的头本来长得就很特别,远看像茄子,近观像葫芦,而且年纪轻轻就几乎掉光了头发,遇到问题爱争执,对总编都敢拍桌子,同事们常说他是头上没毛、无法无天的高人。“黄江的裤带”,则是说黄江的身材明显上下不匀称,不管穿什么裤子,都必须把裤腰提得高高的,加上他戴的眼镜镜框偏大,整个压在了鼻翼上,还喜欢留长发,刘海儿经常遮盖了眼睛。为此,有好事者编了四句打油诗从上到下形容他:“头发搭到眉毛上,眼镜架到鼻梁上,领带垂到肚脐上,裤腰提到奶豆上。”

工间操时间,大家在走廊里做完第六套广播体操,几个女编辑钻到资料室,与邝老师谈论张琳与秋倩闹矛盾的事,杨帆进来还一本杂志时听到了,就忍不住插话,一副诸葛亮料事如神的口气:“这俩人谈了五六个月就结婚,哪有什么基础,根本就是为了分到房子。这俩人的婚姻长不了,等不到秋倩的肚子挺起来就会吃散伙饭,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邝老师和女编辑们一听他如此说,齐声把他往外赶:“滚滚滚,就你这张臭嘴,啥时候都吐不出象牙来。”

此话传到了张琳的耳朵里,他嘴上骂杨帆损,但在内心也对与秋倩的这段婚姻没有底,即使知道秋倩的“好事”该来而没有来、到医院检查被告知已经怀孕以后,他仍然心里充满疑虑。原因在于,怀孕以后,秋倩不仅多疑,而且脾气更加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火,即使是平时很正常的话和事,这期间她也难以接受。与张琳在一起,话说不到三句,她就会提高调门,发生争执。张琳认为她这是无事生非、无理取闹,实在受不了她,就拿过一本杂志或书翻阅,这时候秋倩就会将他手中的杂志或书一把夺过去丢在一边,意思是哪怕你觉得再无聊,也必须专心陪着我。有时候,张琳忍受不两人待在房间里令人窒息或者烦躁的气氛,就说些幽默的事或玩笑话,秋倩不理解张琳的用意,甚至对张琳发“最后通牒”:“我不认为你的玩笑有多幽默,从今往后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弄得张琳恼羞成怒:“那你不如用刀把我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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