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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同学相聚

自从儿子考上了大学,张琳和秋倩就像是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使命,显得特别清闲和轻松。一天,两个人晚饭后散步,走到一个路口,正要进一家超市,迎面走过来两个中年妇女,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大声喊道:“邵秋倩!”借着路灯仔细一瞅,原来是初中同学徐帆,惊喜得秋倩走到跟前,握住她的手,连珠炮似的询问徐帆的情况,竟忘记了张琳的存在。直到看到徐帆时不时用眼睛看张琳,秋倩这才想起拉过张琳给徐帆介绍:“这是我老公张琳,在报社工作。”徐帆也指着身边的另一个女性说:“这是我妹妹,她陪我一起逛超市。”秋倩连忙说:“我们刚散了一会儿步,也是到超市看看。”之后给徐帆相约:“明天晚上我订个地方,咱们几个中学的同学聚一聚。”

回家的路上,秋倩依然意犹未尽,说:“自从到了知青队,和这个徐帆就断了联系,一直没有见过面,转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她还说:“徐帆原先就住在我们家对面的楼上,当年我家老太太怎么对待我、怎么辱骂我,她都一清二楚。有一次老太太打我,她同情我,第二天把我叫到她家做作业,老太太知道后找上门去闹,叫她们家‘少管闲事’,并威胁说‘我要是知道了,你们家就不得安宁’。其实呀,不仅是她家,无论是谁,只要同情我的人好意叫我到他们家里,老太太就会找上门去闹,弄得整个大院的人都只能在心里同情我、怜悯我,却不敢出面照顾我、帮助我。”

第二天,秋倩做东,把徐帆和同住在一个城市却并不常相聚的乐辛、曹灿、闫芳、李艳等几位中学同学约到了“毛家饭店”。徐帆一进门不见张琳,就对秋倩说:“你怎么不把你家老公带来?”

秋倩说:“我倒是邀请了,人家说咱们同学相聚,他来了怕咱们说话不方便,就不掺和了。不过,他要我代他向各位敬一杯酒。”

刚开始大家还相互询问彼此相别以后的情况,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偏到了秋倩这边,准确地说是秋倩的母亲红雲。徐帆首先提起了这个话题:“忆当年,我不能不说你妈。秋倩你还不知道吧,在咱们家属大院里,有三个女人是被公认的恶婆子,因为她们三人的名字都有一个‘云’字,所以大家私底下称其为‘乌云三朵’,你妈就是其中的一个。哎呀秋倩,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秋倩双手捂着茶杯专注地听着,说:“怎么会呢,她当年那样对待我也就算了,可时至今日她依然如故,我的心已经彻底冰凉了。”

“你妈当年骂你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你的亲妈,那些话怎么就能骂得出口?我们两家中间虽隔着一条人行道,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当时才几岁啊!”

乐辛与秋倩碰干了杯中的红酒,说:“前几天走在路上碰到你妈,她主动走过来跟我说话,提到你爸住院费用的事,说让你们三个女儿每家摊一份,是你秋倩带头不同意。我倒是对她说了,你秋倩不是那样的人,她不理会我。又说她的钱一部分存了定期,一时半会儿取不出来;一部分投入了股市,要取现就得‘割肉’。没有办法了,她只好到原单位借了一万元。”

“你说别的我可能还相信,可说她没有钱打死我都不会相信。”闫芳抢过了话头。闫芳的家与红雲是一栋楼,整栋楼有三个门洞,闫芳住在中门,红雲住在西门。闫芳的父亲是局级干部,当年闫芳在班里是班长,秋倩是学习委员,一个泼辣,一个稳重,性格上虽然迥异得,但在做事上却得到互补,把老师交代的事做得有板有眼、井井有条,在生活中,两人也像一对小姐妹,有同学对秋倩稍有支吾,闫芳就会走过去训斥对方。有时开班委会迟了,她就不让秋倩到职工食堂打饭,而是拉到自己家里。后来秋倩住进了单身宿舍,闫芳每逢星期天就叫秋倩到家里吃顿饭,有时晚上还留下与自己住在一起。对此,红雲虽有所耳闻,但欺软怕硬的红雲看闫芳的爸爸是局级干部,丈夫又在其手下,所以也不敢去闹,但从此见到闫芳再也不“芳芳、芳芳”地叫了。闫芳对红雲本来很敬重,但自从知道她虐待秋倩,就再也没有好感,甚至对红雲产生了厌恶感,再也不愿理会这个“恶婆子”,路上遇到红雲就会把头扭到一边,有时候远远地看见红雲,就有意识地走岔道躲开她。

闫芳说:“我一直生活在大院里,比你们几个都清楚。她妈生了三个女儿,三个女儿出生后两个送到了婆婆家、一个送到了娘家,没有一个是她带大的。后来三个女儿陆续出嫁,她没有管一个,连一床被子、一个脸盆都没有陪嫁。端午、中秋,大院里老人们都会把子女叫回家吃顿团圆饭,她妈从来就没有叫过秋倩她们姐妹。我是这么想的,作为父母,三个子女你们一个不管也就罢了,那攒起来的钱就自己花,也别去‘啃子女’。你也不好意思呀!现在可好,当年他们不管子女,如今有了事情,要花钱了,即使是千把块钱,也要去找子女,脸皮也太厚了吧!”

看到闫芳说得咄咄逼人,曹灿怕秋倩面子上不好看,连忙向闫芳摆摆手叫她打住:“闫芳这话有点过了啊。”她指的是“啃子女”、“厚脸皮”之类的话。曹灿说:“你可能还没有明白秋倩的想法。秋倩,我这样说你看对不对啊,你妈你爸从小就不管你们姐妹三个,可以说攒了一辈子的钱,这钱就是他们养老和看病的。现在你爸有病了,你妈就应该把这钱拿出来看病用,可你妈不用自己的钱,却要你们姐妹三个人均摊,这就让人不理解了。你是不是在想,当爹当妈的钱存了定期、投入股市,要取出来就会有损失,那我的也不可能闲置呀。这么说来,爹妈的钱是钱,我们的钱就不是钱了?再说了,这看病会花去多少钱,花多少也都是单位报销绝大部分。用这一点钱他们都要叫三个女儿摊,既不合情也不合理。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有朝一日她当妈当爸的得大病、做手术把钱花光了,真的有困难了,秋倩你不会眼睁睁地袖手旁观的,你一定会出手帮她们一把。秋倩你说,我说的可对?”

“知己啊曹灿,我就是这么想的。来,我单独敬你一杯!”说完,秋倩站起来与曹灿的杯子一碰,也不管曹灿喝不喝,自己把杯中的红酒喝了个底儿朝天,然后说:“我们家张琳说了,‘有朝一日你爸妈的钱花干了,我第一个给他们出钱;有一天你爸妈把房子抵押出去了,如果还需要抵押房子的话,我张琳第一个抵押自己的房子!’”

闫芳把桌子一拍,惊得大家一齐把目光转向她,只见她竖起大拇指说:“这才是纯爷儿们,豪爽,气派,义气,我们为这样的纯爷儿们干一杯!”

“好,干杯!”在座的女士们全都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秋倩平时话不多,也很少喝酒。也许是今天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同学,也许是酒精开始起作用,走在回家的路上,秋倩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她说:“台湾有个民进党,自从马英九上台后,民进党就逢马必反。啥意思你们明白不明白?”乐辛的脑子没有转过弯,接过话茬就说:“我看电视了,明白。”闫芳却打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让秋倩倒出心中的苦水:“我们不明白,你接着说。”秋倩打了一个酒嗝,又瞅一眼大家,接着说“那意思是,不管马英九政府说得错没错、做得对不对,只要是小马哥说的、做的,民进党一概不承认,统统群起而反对。我们家老太太就是这样走极端的人,她对我有偏见,现在对我老公,对我儿子,甚至张琳的大姐一家,也全都不待见。逢年过节也好,她过生日也罢,我们给买的东西,没有一次她看得上眼,更没有一次收到后说声‘谢谢’。我当女儿的并不求父母的谢意,但她这样对待张琳就很不公平。徐帆你说,我说的可是这个理儿?”

徐帆想安慰秋倩,拉起秋倩的手说:“你说得不错,张琳夹在你和老太太中间肯定很不好受,也真难为他了。”

秋倩又把头转向闫芳:“平时我妈对张琳不理不睬,走在路上碰上都要躲开来,可遇到事她总是打电话找张琳,像使唤丫头一样,让张琳给她跑腿儿。五月份,我大姑和大姑父带着她们的小孙女从宁海老家来,我妈又是叫张琳开车接又是叫张琳陪着玩,连早餐都是张琳从‘永和’买好打包送到老太太家,自己却回来啃馒头就咸菜。大姑她们来了七八天,我们姐妹三家轮流在饭店设宴款待,可我妈我爸却没有出过一次血,也没有叫我们到她家里陪大姑吃过一次饭。那天我们陪着逛包公祠、安徽名人馆,大姑说,‘后天我们就要走了,你妈说明天包饺子,秋倩和张琳你们都过来,咱们一块吃顿团圆饭。’可我爸我妈当时都装聋作哑不吱声。第二天午饭后我们买好大包小包淝城的土特产送过去,她们正在吃饺子,大姑、姑父赶忙过来让我们进屋,可我爸我妈坐在饭桌前纹丝不动,根本就没有让我和张琳进屋的意思。闫芳你说,他们家我们以后还怎么进!江湖上讲‘你不仁我不义’,人家张琳从来都是以德报怨。结婚这么多年了,每逢过年过节,张琳把成包成箱的礼物买好送到他们家门口,她们从来没有说‘到家里吃顿饭’,连客气的话都没有,从来没有!可一旦遇到事了,我妈却总是第一个打电话给我们。我们要是有一次不办,她就到处说我们的坏话,还会到居委会去坏我们的名声。”

“你妈也好意思麻烦你们啊!”徐帆接了一句。

“有感情了,怎么着都行,没有感情还这样,连我都有被利用、被耍弄的感觉,他们老两口还真把秋倩和张琳当傻子了!”乐辛说。

秋倩感叹道:“我不只一次产生过一个念头,张琳的家人对我好,干脆就叫张琳在他的河南老家买套房子,退休以后不在这个城市住了。”

闫芳急了:“别介呀,秋倩。那样,我们老同学还怎么见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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