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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回门”之俗

按照汉民族婚姻风俗,成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女婿要携礼品,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这叫“回门”。据说此俗起于上古,后世几经演变,各代叫法不一,各地礼仪也有所不同,宋代称“拜门”,清代北方称“双回门”,南方称“会亲”,河北某些地区称“唤姑爷”,杭州则称为“回郎”。宋吴自牧《梦粱录•嫁娶》里这样记载:“其两新人于三日或七朝、九日,往女家行拜门礼,女亲家广设华宴,款待新婿,名曰会郎。”

在河南,出嫁的闺女通常是在新婚后的第三天回娘家,所以又称“三朝回门”。此为婚礼的最后一项仪式,新娘新郎结伴省亲,有女儿不忘父母养育之恩赐、女婿感谢岳父母及新婚夫妇恩爱和美等意义。张琳记得小时候曾有的经历:自己有位远房的堂姐新婚后回门,他们几个堂兄堂弟凑在一起,变着法地与新姐夫逗乐,让新姐夫给他们小兄弟们端水倒茶,让原本不会唱歌的新姐夫唱革命歌曲,还把新姐夫的帽子、鞋子、围巾以及所骑自行车的铃铛摘下来,逼迫新姐夫用糖果、香烟或零钱来换取,直逗得的新姐夫连连告饶。

张琳小时候见过,新娘新郎回门,女方家里是要设酒席款待的,新女婿入席上座,由女方的父母、叔伯陪饮。如果新女婿的家里比较有地位、新女婿的身份较高,女方的父母还会邀请同族中的尊长来陪同。宁静的公公是处级干部,张琳又与他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就向胡大亮和秋玲建议,宁静回门那天的招待一定要隆重热烈,营造出喜庆的气氛,再掀一个高潮。

在婚礼宴会上,张琳敬酒时曾热情挽留远道而来的宁静的姑奶姑爷、大伯、伯母和姑姑婶婶们多住几日,一来可以到淝城附近的景点看看,二来等到宁静和魏兆喜“回门”那天再热闹热闹,可他们大都是请假而来,以工作繁忙或以家里事多而婉言谢绝了他。于是,他与胡大亮和秋玲商定,就在宁静结婚的当晚,由自己做东,宴请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以此略表他的地主之谊。

晚宴进行中,宁静打来电话,说他和魏兆喜到港澳旅游的机票送来了,时间比原来的计划提前了,不得不压缩既定的日程,把三天后的“回门”改在明天进行。本来就打算次日下午陆续返程的客人们,为意外地赶上参加回门的盛宴而高兴不已。

送走了各路客人,女儿和女婿也如期前往港澳旅游,偌大的房屋里只剩下胡大亮和秋玲两个人,连衣柜里也没有了宁静花花绿绿的衣服,这使他俩倍感冷落,特别是胡大亮上班一走,秋玲就不由自主地想女儿。她把女儿的房间用笤帚扫一扫、用墩布拖一拖,要不就是把女儿的床铺这儿抻抻、那儿拉拉,再不就是打开女儿的衣柜,把已经归整好的衣物都抱到床上,一件件地重新再归整一遍,然后摆放到衣柜里。还有就是,那些要好的姐妹们,过去打电话叫她去打牌,她常会以“要去买菜了”、“要上网看股市行情和股评了”等推辞,而现在只要姐妹们一叫,她就立马锁门走人,直打到别人提出来散摊了方才离开桌子。

还有一件她自认为应该尽心做的事情,就是为还是“上班一族”的胡大亮做好每天的三顿饭。这天,她把晚饭端上了桌,刚夹了几片青菜便没有了胃口,就放下饭碗对胡大亮说:“你去给我倒杯黄酒来。”正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往嘴里送的胡大亮心里一惊,手哆嗦了一下,糖醋排骨“啪嗒”一声掉在了饭桌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秋玲。秋玲把筷子“啪嗒”一声拍到桌子上,没好气地问:“干吗这样看我?”胡大亮就赔着笑脸地问:“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怎么想起喝酒来了?”秋玲搓搓两腮说:“我牙疼。”胡大亮就更不明白了:“我还真没听说过黄酒可以治牙疼。”又问:“你是左边的牙疼还是右边的牙疼?”这时,秋玲也为自己荒诞的借口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但嘴上却不饶人:“我满嘴的牙都疼!”胡大亮猜到她是为什么,就没再说什么,起身到电视机旁边的酒柜里找黄酒。

拿来了只有半瓶的“女儿红”和两个酒杯,胡大亮给秋玲倒上递过去,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等他要给秋玲碰杯时,秋玲那边已经喝光把酒杯放下了。

“何以解忧,唯有老酒。”胡大亮试图以调侃来打破饭桌上的沉闷。他问秋玲:“你从小在宁海老家就开始沾上了黄酒,可你对黄酒知识的了解不一定比我多。”

秋玲接过他递过来的又一杯黄酒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说来听听。”

胡大亮就开始大谈他所知道的“黄酒经”:黄酒是我国的民族特产,也称为米酒,属于酿造酒,在世界三大酿造酒(黄酒、葡萄酒和啤酒)中占有重要的一席,酿酒技术独树一帜,堪称东方酿造界的典型代表和楷模。他问秋玲:“黄酒有三大系列,你知道是哪三大系列吗?”看到秋玲摇头,他自揭谜底:一是以浙江绍兴黄酒为代表的麦曲稻米酒,这是黄酒历史最悠久、最有代表性的产品;二是山东即墨老酒,这是北方粟米黄酒的典型代表;三是福建龙岩的沉缸酒,应该是红曲稻米黄酒的典型代表。

秋玲起身上卫生间,没有关门,所以胡大亮的话也就没有停止,只是调高了嗓音,明显地有“掉书袋”的意味:“黄酒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类之一,源于中国,且唯中国有之。大约在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时代,中国人独创酒曲复式发酵法,开始大量酿制黄酒。黄酒产地较广,品种很多,且听我对你一一道来:著名的有浙江花雕酒、状元红、上海老酒、绍兴加饭酒、福建老酒、江西九江封缸酒、江苏丹阳封缸酒、无锡惠泉酒、广东珍珠红酒、山东即墨老酒等。但是在国际国内市场最受欢迎的且最具中国特色的,首推绍兴酒。黄酒含有21种氨基酸,故被誉为‘液体蛋糕’。你家老头儿身体那么好,我估计与他长年饮用黄酒有很大的关系。”

从卫生间出来的秋玲,听到胡大亮提到“你家老头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你别絮叨了,收拾碗筷吧,我去给老家打个电话。”说着走向客厅沙发旁边的固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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