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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谁要团圆

不知是秋玲还是秋瑾在什么时候说漏了嘴,还是有好事者把自己的偶遇“鹦鹉学舌”,春节后不久,红雲便知道了秋玲、秋倩、秋瑾三姐妹除夕团聚的事,回到家里就对着邵松阳数落三个女儿“没一个好东西”,说到气愤处,还摔破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果盘。等邵松阳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觉得女儿们做得过分,有些不近人情。

自从邵松阳住院做手术和秋倩参加大姑葬礼两场风波之后,秋玲和秋倩的心都彻底凉了,就几乎没有给邵松阳和红雲打过电话。不是不想打,而是对他们的做法感到寒心,没有给他们打电话的心情,即便拨电话也只是走个形式,没有什么知心的话可说。春节前,秋倩和张琳虽照例给他们送去了酒、香肠和水果等年货,但只是送到门口并没有进屋,因为在门口迎接的只有邵松阳一个人。红雲本来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女儿女婿按铃喊门,说是来送年货,她觉得他们理应如此,却又不愿搭理他们,就抬屁股走进了卧室,而且随后关上了房门。邵松阳看到红雲这副德性,也不便让秋倩和张琳进屋坐坐,随口客套了几句,就说“你们都忙,我不留了”,既没有问“你们过年如何安排”,也没有说“春节你们到家里来”。如今知道三个女儿绕过他们吃团圆饭,他觉得脸上很没有面子,但又不能直接张嘴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请自己,毕竟请谁吃饭是邀请者决定的事,总不能强求人家叫上自己吧?

现在细想一下,邵松阳认为并非事出偶然,这里面肯定有人在用心运作。陆晓辉?不可能,否则他怎么会邀请他和红雲到霍山老家?胡大亮?邵松阳看着他从小长到大,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无论如何不会把这么简单的事做得这么复杂。张琳?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要是希望大家团聚,以他的一贯做法,肯定是“一个都不能少”,怎么会把他的岳父岳母落下?邵松阳猜测,莫不是三个女儿共同商量好的?很有可能啊,因为只有她们才真正了解他和红雲的秉性和脾气,怕他俩说浑话、砸场子,破坏了过年的气氛。

邵松阳没有忘记,去年春节,秋倩跟着张琳去了中原的婆婆家,秋瑾把他和红雲还有秋玲他们夫妻俩请到自己家里,饭桌上姐妹俩共同劝解红雲,都这把年纪了,当妈的就要大人大量,不要老与秋倩过不去,话题刚开了个头,红雲就拉下了脸子,放下筷子到一边看电视去了,而且不等秋瑾收拾桌子就嚷着要回家,很是扫兴。

忽然,邵松阳想起了秋瑾曾经告诫过的话:“咱们能不能像正常人家那样保持往来、和睦相处,主动权在你和我妈手里。如果你们当父母的善待晚辈们,晚辈们自然会经常问候你们、孝敬你们,逢年过节大家也能坐在一起亲热亲热;如果你们老是这样较着劲,你死我活,各不相让,别说是人家平时不会到你家,就是你们遇到事儿,你们咋好意思叫人家过来帮忙?真到了那样的地步,你们一年到头恐怕连一顿饭都没人请吃。”

秋瑾说的这些红雲是知道的。现在,邵松阳把这些话重新说给红雲听,本意是提醒红雲往后加以注意,此刻却等于灶里添柴、火上浇油,红雲非但听不进去,反倒火气更大了,甚至连家务活也撂挑子不干了,弄得邵松阳十多天没有吃上一顿应时、可口的饭,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有一次,邵松阳又到超市买饼干,回家途中碰到理完发的张琳,打招呼时张琳盯着他手中的饼干,虽然没有向他询问,但那眼神里分明充满了狐疑,让他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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